那么鸦片是什么呢?大家只知道鸦片是从罂粟果实中得到的毒品,但是究竟是什么呢?鸦片并非天生的毒品,而是自然界中植物为了适应环境产生的一些代谢产物,这就要从植物在自然中艰难的生存说起。植物生长在自然界中,需要面对许多的困难,如冰冻、干旱、水灾等等,其实比我们人类遇到的生存问题严重得多。除此以外,植物还要面临被昆虫的取食、被动物的取食等等问题。如果它们不解决这种问题很有可能就被这些动物吃光了啃光了。但是植物还是有它们的一套办法:有的拼命“产子”让动物们吃的速度慢于它们的生长速度;有的长出刺来让动物们无从下口;还有的则是自身体内产生一些有毒的物质,让吃它们的动物感到难吃甚至中毒死亡,以警告它们的同类再也不敢动它们了——请大家注意,植物们的这种“防御”并不是像我们人类一样可以使用武器的主动防御,而是一种“死亡”的防御。就好像一片草地一样,看上去都是一个品种的牧草,但是每一棵都不一样,这个牧草的学名只是人为给他们安上的,只是一个“部落”的名字。其中有的牧草有了由于自身的变异产生了一些有毒的物质,有一些又没有,于是在动物们吃得时候,那些没有毒的被吃掉了,有毒的因为口感不好而被留下来。于是这个部落损失了一些同伴但终究保留了下来,于是有毒的植物的子孙繁衍开来,经过几万年的反复“筛选”,有毒竟然成了这个部落的特性。鸦片就是这样一类物质。我们无法探究究竟罂粟在自然界中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但是这类有毒的东西,至少保护了它的果实不被动物们取食,使它们的“部落”在自然界中得以保全下来。所以,鸦片不是天生的毒品,它只是植物为保护自己产生的一些物质。
为什么说鸦片是一类物质呢?因为它不是单一的特定的某一个成分,而是一锅“大杂烩”。植物在产生这些保护物质的时候,并非知道应该产生什么样的东西才行,而是随机的产生了许多,其中某些成分有毒,而有些只是附带产生的。于是这锅“大杂烩”有很多种的成分,就像萝卜、白菜、粉条之类的东西,每一种菜就是一种成分。让我们来看看鸦片这锅菜中都有什么,什么才是令人着迷上瘾的东西。鸦片中除了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三十的矿物质、树脂和水以外,还有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有毒”物质:吗啡、可待因、蒂巴因和其他各类生物碱。
那么有毒的成瘾的是什么呢?吗啡,现代医学证实其具有梦境一般的镇痛效果,所以科学家就以希腊神话中的梦境与睡眠之神——摩尔普斯的名称将这种具有麻醉式镇痛效果的物质命名为“吗啡”(Morphine)。它能作用于中枢神经和平滑肌,能改变神经对疼痛的感受性和反应性,从而达到止痛的效果。但是它也具有致命的弱点——具有成瘾性。于是使用它的人会对吗啡产生依赖从而上瘾,需要不间断的使用从而达到维持这种舒适的感觉,一旦停止就会造成强烈的不适,痛苦的感觉会越来越重,最终导致人们机体正常机能崩溃。大名鼎鼎的海洛因就是由吗啡衍生而来的,比吗啡毒性更强更具有成瘾性的产物。
可待因,也是和吗啡一类的物质,拥有止痛、止泻、止咳的功效,因此可以作为药物使用。它在人体内有10%左右转化成吗啡起作用,但是效果较吗啡弱,成瘾性没有吗啡强,但如果滥用一样会造成成瘾性和肌体机能的崩溃。现在国内时常有人在药店里大量购买止咳露饮用,其实正是因为有些止咳露为了达到良好的镇咳效果放了可待因(医药允许的范围内),于是人们大量购买饮用后可以达到镇痛舒适的效果——这种大量的滥用药物,也是在使用毒品,后果其实和使用鸦片这类毒品一样严重。
蒂巴因,一种毒性超过吗啡,而且痉挛效果大于麻醉作用,滥用几乎就等于自杀。
现在大家清楚了鸦片中的“三巨头”了吧,知道为什么鸦片这种可以给人类带来快乐的东西其实是靠透支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吧。
那么罂粟和鸦片又是怎样改变了中国的历史进程呢?我们先从它的历史谈起。
罂粟并非自古以来就是毒品,相反,赞美它的诗篇和传说屡见不鲜。在古埃及,罂粟被人称之为“神花”。古希腊人为了表示对罂粟的赞美,让执掌农业的司谷女神手拿一枝罂粟花。古希腊神话中也流传着罂粟的故事,希腊神话中的梦境与睡眠之神——摩尔普斯就是手持罂粟果实:象征睡眠和梦境是因为从中可以提炼出麻醉剂,让人产生致幻的感觉,而象征死亡则是因为它那血红的花色。它是赠予亡灵的礼物,把它放在墓碑上意味逝者安息——这也许是古希腊人把死亡并不是当做生命的终结而是永恒的睡眠有关。关于罂粟的记载,似乎也不如现在这样把它视为洪水猛兽,甚至在苏美尔人的记载中,它们被称作是“快乐的植物”,甚至在一些出土的陶片中也有关于从罂粟中提取鸦片的记载。
对于它们历史的记录,可以追溯到6000到7000年以前,欧洲和亚洲都有所种植,甚至在一些墓葬中都有它们的果实作为陪葬,可见罂粟对于人类的重要性。也许它的发现是源于它那美丽的花朵和膨大的蒴果,引诱人们去发现它的秘密。于是某一天,一位牧羊人或者狩猎者好奇地取下了它的果实,想要尝尝它的味道,于是发现经过这种果实煮过的食物虽然有些苦涩但是却令人感觉舒适,甚至产生了奇妙的幻觉。又有可能是某人路过它,发现破裂的果实流出白色的乳汁,好奇的猎人尝了一口,发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犹如和神在交流,于是它们成了巫师与神交流的媒介,甚至巫师用它们来治疗一些“疾病”。疼痛被减轻了,似乎所有的疾病都可以被克服。于是这个奇妙的花朵被赋予了神的含义。我们无法知道历史中罂粟经历了怎样的旅程,但在许多记载中它都以正面的形象出现着。比如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就会借助鸦片的镇静效果来理清思路,甚至在工业革命前期鸦片都是以治病的万能药的形式出现的。
18世纪的中国,处在清王朝康乾盛世的荣光中,但由于清王朝“抑商重农”的思想导致王朝采用了闭关锁国的策略来应对已经席卷全球的贸易商潮。于是只有广州被允许作为通商口岸进行适度的商贸。要知道那时英国的工业革命已经开始,工业化商品大量被制造出来。清朝政府当时几乎是一个净出口的国家,帝国产的茶叶、陶瓷、丝绸几乎是世界上各个国家的抢手货。于是大量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帝国。19世纪,率先完成工业革命的英国,急于在全球倾销他们的工业品。但是清帝国似乎什么也不缺,没有发达的科技,没有发达的工业,人民依靠农耕生活过得十分“富足”。英国人似乎找不到让清朝人付钱的货物,当偶然间却发现鸦片这个东西却能吸引“无所欲求”的清朝人。罂粟在当时的清朝也有种植,但是种植的面积没有明确记载。但是肯定的是罂粟主要用于药用和食用调味的。比如现在仍然有些边境地区会种植罂粟采集果实干燥后磨成粉放在一些食品中使用,或者拿少量的泡酒后作为药酒使用。于是“吸鸦片”起初在当时的清朝还是一件很“潮”的举动。于是英国人抓住这一商机,在印度殖民地大量种植罂粟提炼鸦片,然后走私到中国内地。这一举动的结果是毁灭性的,因为人们对鸦片需求的依赖性,导致只要沾染上了这种恶习就很难戒掉,于是走私的量越来越大,直接造成了清朝政府的贸易逆差。原先靠茶叶、丝绸、陶瓷积累的顺差财富,就被这种毫无价值的鸦片给冲销了。帝国的各种矛盾爆发出来,财政的入不敷出让清朝的道光帝决定整顿鸦片,剔除掉这个让白银大量流失的毒瘤。可笑的是政府居然看见的是鸦片让白银减少,而不是民众吸食鸦片后每况愈下的健康问题。但是林则徐却看见了清帝国兵营中大量的士兵也在吸食鸦片而且变得虚弱不堪。其实八旗、绿营兵的衰弱早就已是不争的事实,当时的世界以火枪为代表的热兵器已经开始流行,而清兵依旧使用着剑弩刀枪。后面的历史已经为人熟知了,林则徐虎门销烟,第一次鸦片战争清王朝惨败告终。令人唏嘘的中国近代史就此拉开。英国坚船利炮里载着的不是枪弹,而是一个美丽植物的“乳汁”——是它打开了屈辱的中国近代史。
罂粟的故事是不是到此就完了?不。还有你更加想不到的故事:鸦片战争以后,国内为了抑制进口鸦片,采取了大量种植罂粟的策略。试想如果我们有更便宜的鸦片,谁还会把银子白白地给外国人赚呢?政府可以抽税,地方可以受益,带动了一大批产业——种植户、烟馆、青楼、保卫团、商贸由此发达,商人由此得利。再看看我们的民众吧,沉浸在鸦片制造的幻境中,身体越来越羸弱,思想越来越麻木,所有的财富积累都像鸦片商手中涌去。烟土中最富盛名的是“云土”,在贵州云南种植的罂粟鸦片最为上乘,甚至成为了堪担大任的“硬通货”——和乱世中的黄金一样。一直到解放前,许多地方依旧以鸦片作为交换的最保险的媒介,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才挖掉这个毒瘤。一种植物居然能够制造出堪当黄金的硬通货,这不得不说是历史上的一个奇闻,但又有谁知道这种奇闻背后隐藏了多少屈辱和悲痛呢?
正在中国人“享受”鸦片带来的快感时,欧洲人从中发现了吗啡并认为它是鸦片中强力镇定止痛的成分,并把它用于战争中的止痛。对它的好奇不仅仅停留在如何改造它的结构上,生理学上的一些设想也被提出,近代药理学在数以百计如对吗啡的好奇中飞跃发展着,而我们呢,只记住了由它带来的屈辱的历史。
罂粟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我国云南与缅甸交界处,与南伞镇接壤的是一个名叫果敢的地方,也隶属于大名鼎鼎的“金三角”地带。曾经哪里也遍布美丽的罂粟,也盛产恶名昭彰的鸦片,但现在广袤的田地被用来种甘蔗,只有山头上种有罂粟以供“老人”使用。中国政府正在扶持当地的农业发展,让民众能从种植甘蔗水稻中获益。罂粟在他们眼中不是摇钱树,只是一种能换来食物改善生活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