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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我在医疗器械咨询公司当牛马 >重生前,我熬夜猝死在医疗器械咨询公司的工位上。 >邮箱里躺着未发送的举报信,控诉总监用劣质吻合器害死病人。 >再睁眼,我回到入职第一天,总监笑眯眯递来加班通知。 >“小陈啊,年轻人就要多锻炼。” >前世记忆碎片翻涌:凌晨三点的会议室,甲方毫无人性的修改意见,同事甩来的黑锅... >这一次,我端起咖啡杯微笑:“领导,您听说过什么叫医疗器械事故连带责任吗?” >办公室突然死寂,总监脸上笑容冻住。 >我慢悠悠补充:“对了,您批给阿萨拉医院那批吻合器,注册证好像快过期了吧?” >看着总监惨白的脸,我撕碎刚写好的辞职信。 >——当牛马?这次我要把整个草场都烧成平地。 --- 凌晨三点十七分。 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惨白的光线渗进眼底,像一层磨砂玻璃,让眼前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和PPT页面都模糊重影。空气里是劣质咖啡渣烧糊的焦苦味,混杂着中央空调永远吹不散的、积年累月的灰尘和陈旧纸张的气息。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整层开放办公区上,只有我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发出空洞而单调的“哒、哒、哒”声,像一只垂死昆虫最后的挣扎。 心口猛地一抽。 那感觉突如其来,尖锐得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从胸腔里狠狠捅了进去,瞬间攫住了所有呼吸。我下意识地蜷缩,手指痉挛着抠住冰冷的桌面边缘,指关节绷得发白。视野边缘开始疯狂闪烁起不规则的黑点,如同坏掉的信号雪花,迅速吞噬着屏幕的光亮。滚烫的血液凶猛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无形的巨力抽干,留下冰冷的虚空和尖锐的耳鸣。 我张着嘴,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试图吸入一口活命的空气,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破碎的嘶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沉重的头颅“咚”一声砸在冰冷的显示器外壳上。屏幕被撞得晃动,幽幽的蓝光映亮了我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邮箱界面固执地停留在视野最后一点模糊的焦点上——那封未发送的邮件。标题栏像一道血红的烙印: 【实名举报:关于阿萨拉医疗采购劣质吻合器致患者术后大出血死亡及内部监管失职的报告——陈默】 光标在附件栏那个小小的曲别针图标后面,绝望地一闪,一闪。 然后,世界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 “陈默?陈默!”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点虚假热情的女声穿透了混沌。像沉在深海里,突然被强光刺中眼睛。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崭新的日光灯管光芒瞬间灌满视野,晃得人一阵眩晕。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格子间隔板,空气里飘着新家具特有的、混合着甲醛和廉价清新剂的刺鼻气味。一切都崭新得过分,崭新得虚假。 一张妆容精致却略显刻薄的脸凑到近前,是人事部的Annie,她手里捏着一叠文件,正不耐烦地用文件夹的硬角敲着我的隔板边缘。“发什么呆呢?喏,你的入职材料,赶紧签了。”她语气敷衍,像在分发流水线上的零件,“签完去16层找你们刘总监报到,麻利点,别让领导等。” 我低头,手指有些僵硬地接过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白纸黑字,无比清晰:《入职登记表》。右下角,打印体的日期像烧红的烙铁——20XX年9月1日。是我入职“GTI医疗咨询”的第一天。 重生。这个词像一道无声的惊雷,裹挟着前世无数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画面碎片,狠狠劈进我的脑海深处。 ——凌晨三点死寂的会议室,投影仪风扇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甲方代表那张油腻的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小陈,这个模型不行,太保守!给我把预期市场占有率再调高15个百分点!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版本!” ——电脑屏幕上,同事王莉发来的消息窗口疯狂跳动:“默哥救命!这个客户要的竞品分析PPT我实在搞不定了!你最专业了,帮帮我吧,回头请你吃饭!”而她的头像,下一秒就在朋友圈晒出了新入手的奢侈品牌包包。 ——医院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嚎撞击着冰冷的墙壁:“黑心医院!黑心公司!还我爸爸命来!”担架上推过的白布单,边缘渗出暗红、粘稠的血迹,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地砖上,声音沉闷得令人窒息。旁边,是我们总监刘明远那张堆满职业化悲痛和推诿的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带着冰冷的、尖锐的痛楚,提醒着那个猝死的结局和那封未能发出的、沾着血的邮件。 “喂!陈默!”Annie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被打断的不悦,“聋了?签完赶紧上去!磨蹭什么呢!”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甲醛的冰冷空气呛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真实感。指尖的颤抖被强行压下,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顿了顿。那三个字,陈默,最终还是一笔一划,清晰地落在了纸上。只是笔锋深处,似乎凝着某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签完字,把文件递回给Annie。她一把抓过,看也没看,扭身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 我站起身,环顾这个崭新又熟悉的囚笼。格子间像蜂巢,年轻的、年长的面孔在隔板后面若隐若现,键盘敲击声汇成一片低沉的背景噪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名为“奋斗”实则“压榨”的亢奋与焦虑。通往16层总监办公室的电梯,像一个张开的、通往既定命运的血盆大口。 电梯平稳上升,光滑的金属门映出我模糊的倒影。那张脸,年轻,带着刚出校园不久的些许稚气,眼神却像沉在深潭底部的寒冰。电梯“叮”一声轻响,门滑开。16层,总监办公室区域。地毯厚实,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昂贵香氛,掩盖着底下更为真实的气味。 总监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抬手,指关节在光洁的红木门板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请进。”一个温厚圆润、带着笑意的男中音传出来。 推开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刘明远正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抬起头。他约莫四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着,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意。熨帖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桌上除了电脑和一盆绿植,还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夹。 “哦,小陈是吧?欢迎欢迎!”刘明远热情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笑容可掬地向我伸出手,“我们GTI医疗咨询啊,最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有拼劲、肯学习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啊!”他的手宽厚、温暖、干燥,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传递着一种虚假的信任感。 前世,正是这双手,在无数个深夜拍着我的肩膀,递来一杯提神的咖啡,说着“小陈,辛苦辛苦,这个项目非你不可”、“年轻人,多承担就是多成长”的漂亮话,然后将如山的工作和巨大的责任,轻飘飘地压在我肩上。 “谢谢刘总监。”我垂下眼睑,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指尖残留着一种被毒蛇触碰的冰冷滑腻感。 “坐,坐!”刘明远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则坐回宽大的皮椅里,身体惬意地往后靠了靠,手指交叉放在微微凸起的肚腩上。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温和地扫过,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满意。“是这样的,小陈啊,”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正好呢,咱们公司接了个大单,给阿萨拉医院做一套高端手术器械的采购流程优化咨询,时间紧,任务重。”他拿起桌上那份文件夹,笑容不变地推到我面前。 文件夹的封面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加粗的黑体字:【阿萨拉医院外科器械采购优化项目——紧急加班通知(草案)】。下面是一行行冰冷刺眼的要求:**即日起启动,项目周期压缩至原计划1/3;核心成员(陈默、王莉、张涛)实行24小时响应制,取消所有周末及法定假期;阶段性成果每日凌晨1点前提交总监审核...**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我的瞳孔。阿萨拉医院!吻合器!大出血!家属的哭嚎和担架上洇开的血迹碎片般在脑海中爆开,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刘明远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带着令人齿冷的、理所当然的笑意,“这正是锻炼能力、快速成长的好机会!多付出一点,回报自然就大,这个道理你肯定懂,对吧?”他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鼓励和期许,仿佛递过来的不是一份卖身契,而是一张金光闪闪的晋升门票。 前世,就是这份“期许”,这碗名为“成长”的毒鸡汤,让我在无数个濒临崩溃的凌晨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咬牙硬撑,最终把自己熬死在工位上,连同那份迟来的、血淋淋的真相一起埋葬。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前世猝死时那撕裂般的剧痛记忆。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轰响,像涨潮的海浪。然而,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却从这沸腾的混乱中心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冻结了所有无用的愤怒和颤抖。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嘴角的肌肉,违背了所有残留的本能,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 办公室里弥漫着刘明远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他保温杯里飘出的枸杞红枣的甜腻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虚伪。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等待着又一个年轻生命心甘情愿地跳入他精心编织的、名为“锻炼”的绞索。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眼睛。然后,在刘明远微微错愕的注视下,我伸出手,没有去碰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加班通知,而是端起了桌上那杯行政刚送进来、还冒着微弱热气的速溶咖啡。廉价的纸杯壁传递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刘总监,”我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刚入职新人的拘谨和温和,清晰地在这间充斥着虚伪暖意的办公室里响起,“您说得对,年轻人,是该多锻炼。”我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认真咀嚼这句“至理名言”。 刘明远眼中的错愕迅速褪去,被一种“孺子可教”的满意取代,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拿起保温杯,准备喝一口他的养生茶。 “不过……”我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请教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脸上甚至还保持着那点拘谨的微笑,“在咱们医疗器械这行锻炼之前,有个小问题,我一直有点好奇,想跟您请教一下。” 刘明远端着保温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新人的话题有些偏离轨道。 我无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慢悠悠地,用谈论天气般的口吻继续道:“您……听说过什么叫‘医疗器械事故连带责任’吗?” “咳——!”刘明远刚含进嘴里的一口热茶猛地呛住。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红,狼狈地放下保温杯,手忙脚乱地去抽纸巾。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那双前一秒还充满掌控感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慌乱。他一边擦着嘴边的茶水,一边死死地盯住我,仿佛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新人”的面孔。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被彻底隔绝。只剩下刘明远粗重、压抑的咳嗽声,和他保温杯盖子因为刚才动作而轻微晃动的、细碎的碰撞声。 我没有等他缓过气,也没有给他任何组织语言、重新戴上伪善面具的机会。端着那杯廉价的咖啡,我向前微微倾身,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地送到他耳边,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挺巧的。”我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桌上那份阿萨拉医院的加班通知草案上,仿佛只是随意联想,“我记得……咱们公司去年批给阿萨拉医院外科的那批进口吻合器,就是‘速愈通’那个型号吧?挺高端的产品线。” 我抬起眼,重新看向刘明远那张由红转白、精彩纷呈的脸,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如冰锥: “它那个国家药监局的进口产品注册证……好像,就快过期了吧?下个月初?这事儿,阿萨拉那边的设备科李主任,还有负责验收的赵副院长,他们……知道吗?” “哐当!” 刘明远慌乱中碰倒了自己的保温杯。杯盖滚落,深红色的枸杞和浑浊的茶水泼溅出来,迅速在光洁的红木桌面和那份崭新的加班通知草案上洇开一大片丑陋的、黏腻的污渍。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他笔挺的西裤裤管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他却浑然未觉。 他整个人僵在宽大的皮椅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如同被粉刷过一遍的墙壁。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般的、纯粹的惊恐。他死死地瞪着我,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轻响,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混乱的喘息声,还有那茶水持续滴落的、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胶水冻住了。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泼洒的茶渍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那份精心准备的加班通知,被茶水泡得字迹模糊,像一份不祥的讣告。 我平静地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前世记忆的碎片在脑中无声翻涌:深夜里键盘的敲击声如同丧钟,邮箱里未发出的举报信标题猩红刺目,家属绝望的哭嚎,担架上洇开的暗红血迹……这一切的源头,此刻就在眼前,被一杯廉价的茶水击溃了所有伪装。 我缓缓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冰凉的速溶咖啡,纸杯底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然后,在刘明远那失焦的、被巨大恐惧攫住的视线注视下,我伸手,从自己崭新的西装内侧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打印纸。 那是我今早重生后,在入职报道前的间隙,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冷静和刻骨的恨意,在楼下打印店快速敲出来的一份东西。纸张崭新,边缘锋利。 我把它展开,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仪式感。白纸黑字,标题清晰:【辞职信——陈默】。内容简洁,是标准的格式化文本。 刘明远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在那几个字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批准”,也许是“好走不送”,也许是试图抓住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但最终,只发出了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痰音的气声。 我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双手捏住纸张的两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然后,平静地,毫不犹豫地,向两边一扯。 “嗤啦——!” 脆裂的纸张撕裂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尖锐地炸开,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劈开了所有凝固的虚伪和恐惧。纸屑纷纷扬扬,如同祭奠的白色纸钱,飘落在浸满茶渍的红木桌面,飘落在那份宣告牛马命运的加班通知上,也飘落在刘明远惨白如鬼的脸上。 我看着那雪花般飘落的纸屑,看着刘明远僵死般的表情,看着桌上那片狼藉的茶渍和模糊的文件字迹。然后,慢慢抬起头,目光越过这令人作呕的一切,投向窗外。 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沉默矗立。钢筋水泥的森林,冰冷,坚硬,盘踞着无数或明或暗的规则与陷阱。 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无声地爬上了我的嘴角。 当牛马? 不。 这一次,我要把拴着牛马的缰绳,连同整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草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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